【拉郎】(ABO)

米酒:

如果再懒惰一点,这个故事可以叫北方与南方XD




2. 杰克




杰克从前襟上撕下那枚沉重的徽章,狠狠将它砸向了镜子。黑铁轻而易举地打碎了玻璃,镜片中处处都是杰克支离破碎的倒影。




晚宴在无比尴尬的情况下戛然而止。塞拉斯的脸色难看得很,但他并未多言,而是请征服者归座、将托马斯和杰克都送回房间。杰克猜他大概是要在私下里和北方人解决这摊乱事,毕竟北方人这是当众给了塞拉斯一耳光,塞拉斯再有涵养也需要花点时间来消化这份耻辱。杰克浑身怕得发抖,黑铁铸就的战斧悄无声息地躺在厚毛长毯中,仿佛在耻笑杰克不堪的命运。




南方最尊贵的继承人,本杰明家族唯一的长子杰克,并不是个Alpha。




他和双胞胎弟弟托马斯一样,生来就是个Omega。Omega大多是女孩儿,一对双生子是极罕见的,幼儿时期又瞧不出太多差别,托马斯到七八岁时才勉强有些征兆。杰克和托马斯的个性大不相同,在托马斯只会蹒跚着到处找好吃的、追逐猎狗玩耍的时候,杰克则忙着查阅家中各种价值不菲的古书。他善于观察,喜欢看围绕在父母周遭形形色色的人们,年纪尚幼时他便得出结论:自己出身既然已经不幸,若不努力争取,便会在这个家族中沉沦下去,沦为和弟弟一样只有联姻价值的道具。想到要离开南方领地吉利波,到别人的领地去过令人摆布的日子,杰克宁愿死去。他的个性自来比托马斯执拗,拿定了主意便不惜冒险,他从古书中抄出各种奇妙的怪方,自己偷偷配制药水。家族众人包括他的父母都认为既然弟弟已经显出征兆,毫无反应的杰克自然是个Alpha。杰克如愿以偿地得到继承人该有的教育,托马斯则成了一个摆在家中的漂亮玩偶。杰克当初是凭借了一颗天不怕地不怕的童心才走到今天这个地步,却没想到那个野蛮人一眼就看穿了他。




“野蛮人……”杰克恨恨地想,捡起手边的碎玻璃砸向黑铁战斧,却被玻璃锋利的边缘割破了手掌。门外陡然想起了沉重的脚步声,塞拉斯一脚踢开房门,他身后跟着杰克和托马斯的母亲,双目红肿,脸色发青。母亲身后站着几个老妪,个个脸色蜡黄,毫无活气,低头看着地板。塞拉斯身后则站着他不离身的五位骑士。杰克怔怔地看着父亲,但塞拉斯正眼也不看他一眼,只是对妻子点了点头。杰克的母亲紧闭双眼,那些老妪们便毫不客气地拉住杰克的手臂,把他往屏风后拖去。杰克想要挣扎,可那些老妪们的手臂好似铸铁般有力,将他紧紧钳住,不由分说便去撕扯他的衣服。杰克从未经历过这样的耻辱,他一言不发,紧咬着嘴唇拼命阻挡,他听见屏风外那五位骑士杂乱的脚步声,他们在搜杰克的东西,他听到玻璃粉碎、衣柜被打烂的声音,便知道一切已经结束。他像个死人一样挺直,任由老妪们除去他的衣服,仿佛他不过是个不值一提的奴隶。她们用枯瘦的手指一寸一寸检查杰克的身体。杰克闭着眼睛,抖得像是暴风雨中的一片树叶。那些巫婆似乎终于满意了,她们放开杰克,给他披上屏风上搭着的睡袍,便丢下他。为首的向塞拉斯鞠了一躬:“南方的主人啊,”她的声音如乌鸦般粗粝可怕,“您的儿子骨骼纤细,发育完好,不该是个Alpha。”




骑士们把搜到的药水递给塞拉斯,不用唤药剂师来检查也知道那些东西都派了什么用场。塞拉斯脸色铁青,推开了身边的骑士,大步走到屏风边,一脚将屏风踢开,看着屏风后僵硬地跪在地板上的儿子。就在几个小时之前,他还告诉自己的封臣杰克是个“还算不错”的继承人,当着杰克的面,对于南方大公来说这已是杰克所能得到的最好评语。虽然杰克不够勇武,但他很擅长帮塞拉斯料理事务,而塞拉斯总以为这儿子不过是先天不足,日后自然会强壮起来。他看着瑟瑟发抖的杰克,鄙夷又悔恨,恨自己竟会被这个小孩子欺骗了:“你要去北方,”他冷酷地宣布,“明天一早就跟着北方佬走。”




杰克惨白了脸,嘴唇嗡动,想要说什么,塞拉斯嫌恶地踢了他一脚:“你自己做的孽,杰克,你该祈祷你还能给那北方佬生出几个杂种来,不然天知道他会拿你做什么。”他说,仿佛地上躺着的不曾是自己的爱子,头也不回地转身大步走出了房间。他忠心耿耿的骑士们跟随着他,只有杰克的母亲犹豫了一会儿,但她也被儿子的妄行惊吓到了,一时也说不出什么,只对那些老妪们点了点头:“看好他罢。”她轻声说,杰克便知道她对自己的情分也尽了:她并不关心杰克日后的命运,只怕杰克今晚做出什么更加不体面(比如自杀)的事来,更损家族名望。




一切发生得这样快,杰克只是木然坐在地板上,看着那些老巫婆们忙着关门关窗、收走尖利的东西。他仿佛听到走廊尽头传来弟弟托马斯的哭喊,但杰克对此毫不关心。肋下被塞拉斯踢打的地方隐隐作痛,杰克扶着倒在地上的屏风勉强站起来,房间已经被那些粗鲁的骑士们搜刮得一团杂乱,他尚未过命名日,塞拉斯却要他明天就跟着北方人离开,这和放逐他也没什么两样,除了这屋子里的东西,塞拉斯大概也不会有心思或时间给杰克准备随从或嫁妆。明天开始他可真的要靠自己了。鬼使神差,到了这个地步,杰克居然想起了那个造成这一切的北方佬。征服者那高大的黑色身影在杰克脑子里盘旋来去,他并不害怕他,却想知道为什么他不肯要打扮得漂漂亮亮的托马斯;他想知道征服者要对自己做些什么;他想知道极北之地是不是真的只有黑山白雪;他想知道如果自己再不能生育,今后要如何存活下去。南方已经不再是他的归宿,他能逃走吗?两块封地之外定有更大的世界,也许他能逃到西边,远渡重洋,到谁也找不到他的地方去。杰克神情恍惚,摇摇晃晃地在房间里踱着步子。老妪们已经收走了他打碎的镜面,将黑铁战斧小心翼翼地放到杰克床头的柜子上。杰克走过去抓住那块黑铁,战斧的边缘压进他手掌上的伤口,更多的血流了出来,弄脏了他的睡袍,也弄脏了脚下的地毯,却让黑铁看起来更加深沉可怕。




去北方吧,杰克在心里喃喃自语,留在这里是死路一条,塞拉斯不会再把他当人看,他比谁都知道父亲最容不得欺骗和背叛。




去北方,就算逃不掉,也许他还能活下去的。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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